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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于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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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12-11 08:55:02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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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谦(1398—1457年),字廷益,号节庵,浙江钱塘(今杭州)人,官至兵部尚书。于谦同里后学孙高亮在章回体小说《于少保萃忠全传》的第五回,以于谦观石灰窑所感,口占七绝《石灰吟》一首。《石灰吟》映现于谦生命历程有着四种境界:这就是“千锤万击出深山,烈火焚烧若等闲。粉身碎骨全不怕,要留清白在人间。”
 

于谦同许多英雄杰烈一样,在其登上历史舞台之前,都要经过一番艰苦磨练,方能横空出世,扮演人杰角色。于谦是读书人,苦读——“千锤万击出深山”,是于谦生命历程的第一种境界。    于谦出生于仕宦之家,祖父做过兵部主事,父亲则“隐德不仕”。乃祖乃父诚信忠直、鄙污轻财的品格,予少年于谦以极大熏陶。    少年英才,志向高远。一个人在少年时期养成的素质——优良素质福益终身,劣弱素质祸殃一生。于谦在六岁时随家人清明扫墓,路过凤凰台,其叔口占:“今日同上凤凰台”;于谦对曰:“他年独占麒麟阁”。一日塾中读书,学友因淘气,塾师要惩戒。于谦请作联对,免受责罚。先生曰:“手攀屋柱团团转”;于谦对:“脚踏楼梯步步高”。先生又曰:“三跳跳落地”;于谦再对:“一飞飞上天”。他聪颖机智,以联对代罚。少年于谦,不惧官宦。他十岁那年正旦,红衣骑马穿巷,往长亲家贺岁。于谦刚从巷中冲出,不料撞上杭州巡按。巡按问道:“小子何敢冲吾节导?”于谦回答:“良骥欲上进而难收,正望前程耳。”巡按见其出言不凡,便让他应对:“红衣儿骑马过桥”;于谦对曰:“赤帝子斩蛇当道”。巡按惊异,赏银十两。他虽是年少,却抱负远大,立下志向,信守名节:“自是书生守名节,莫惭辜负指迷人”。悟到真谛,终生不渝。 品晶节清,题赞铭志。叶盛《于少保文山像赞》记载:郎中张遂持文山像求题,像上有于少保赞辞。赞辞88字,全文照录如下:“呜呼文山,遭宋之季。殉国忘身,舍生取义。气吞寰宇,诚感天地。陵谷变迁,世殊事异。坐卧小阁,困于羁系。正色直辞,久而愈厉。难欺者心,可畏者天。宁正而毙,弗苟而全。再向南拜,含笑九泉。孤忠大节,万古攸传。我瞻遗像,清风凛然”。上文又云:于公座侧,悬置此像,数十年如一日。于谦为爱国英雄文天祥画像所题写的赞辞志在君民,不为身计,宁正而死,不苟而活——大志大勇,高风亮节,笔墨坦露,英雄气概。    
勤奋好学,足不出户。于谦不仅聪颖,而且勤奋,“少读书,手不释卷,过目辄成诵”。他读经书,疏通大旨,见解精辟,语惊四座。他12岁时,寄住慧安寺,专心读经书。16岁时,又读书于吴山三茅观。17岁时,乡试不第,遭到挫折。一个人,在挫折面前,是挺进,还是退缩?这是英雄与懦夫在性格上的分水岭。于谦在挫折和失败面前,不服输,不气馁,学益笃,志更坚。于谦后来回忆自己苦读的经历时说:“我昔少年时,垂髫发如漆。锐意取功名,辛苦事纸笔”。史书也记载他发奋读书的情景:面壁读书,废寝忘食,“濡首下帏,足不越户”。廿年寒窗,千锤万击,24岁考中进士。一个读书人,一个平常人,不历炼千锤万击,不经过刻苦攻读,是不能金榜题名的。    
古今中外,英烈雄杰,只有经受千锤万击,磨练慷慨刚毅大志,学养聪明才智,陶冶优良素质,才能登上历史舞台,做出一番恢宏事业。    
于谦考中进士,标明他走出深山,迈入仕途,生命跨进一种新的境界。  
二    

于谦同许多英雄杰烈一样,在其登上历史舞台之时,都要经过一番艰苦考炼,方能惊世骇俗,炼化成为人杰。于谦是官宦,清官——“烈火焚烧若等闲”,是于谦生命历程的第二种境界。    
于谦从24岁中进士,到50岁丧父(翌年丧母),其间26年,是他居官清正廉明、心受“烈火焚烧”的时期。贪官当道,做名清官不仅要严于正身律己,而且要严防群小诬谤。明代另一位保卫京师的民族英雄袁崇焕有段名言:“勇猛图敌,敌必仇;振刷立功,众必忌。况任劳之必任怨,蒙罪始可有功。怨不深,劳不厚;罪不大,功不成。谤书盈箧,毁言日至,从来如此”。在众贪独清之时,谤书盈箧,毁言日至,自古至今,概莫能外。所以,专制时代,做名清官,既要净化自我,更要战胜群魔。于谦为官、任事,志在抚民、锄殄:“豺狼当道须锄殄,饿殍盈岐在抚巡”;“寄语郎官勤抚字,循良衣钵要人传”。他在河南,屡布大政,生平《行状》,列举十端:劝籴粮米,备物堰水,减价粜卖,诚祷祈雨,税粮折色,种树浚井,分豁差遣,修筑堤岸,抚赈流民,减征粮布。于谦任官江西、河南、山西时,昭雪冤囚、兴修水利、疏解流民、落狱论死,都是在烈火中焚烧其身。    
第一,昭雪冤囚,疏劾贪官。永乐十九年(1421年)于谦成进士,宣德元年(1426年)选授山西道监察御史。后出使湖广,返京复命,疏劾贪功冒杀将吏,永乐帝下旨切责之。他守按江西,轻骑简从,遍历所部,延访父老,清理积案,厘革乡民之疾苦,平反冤狱以百数,“雪冤囚,数百人”。他疏奏陕西官校,掠民为害,诏遣御史,捕之问罪。他在山西,令“尽夺镇将私垦田为官屯,以资边用。威惠流行,太行伏盗皆避匿”。他劾治“王府之以和买害民者,一道肃然”。他还不避权贵,清理官船货匿私盐者,河道以清。他巡抚地方时,办理个案,惩处贪吏,疏解积困,救民水火,“然公持重,不苟为名,凡所规画,莫不计久远”。不图急功近利,而求造福一方。按惩贪官,为民雪怨,“一方若涤,颂声满道”。  
第二,咨访民隐,兴修水利。于谦巡抚河南、山西,这是两个多灾的地区。以河南为例,非旱即涝,遇上河决,汪洋千里,灾民遍野。山西也是十年九旱,北边兵荒,黎民受苦。于谦上任后,“遍历诸州县,察时所急、事所宜兴革,即草言之,一岁章数上”。他还奏免山西山陵役夫17000余人。宣正年间,黄河屡决。如宣德六年(1431年),于谦疏奏:开封等府,“夏秋水溢,田多淹没”。于谦殚心竭虑,治理河患。《明史》本传记载:“河南近河处,时有冲决。谦令厚筑堤障,计里置亭,亭有长,责以督率修缮。并令种树凿井,榆柳夹路,道无渴者”。据方志记载:黄河决,噬汴堤,“谦躬至其地,解所服衣以塞决口”。水退民安,民众怀念。今开封城北辛庄尚有于谦督造的“镇河铁犀”,是其督率民众治理黄河的历史铁证。  
第三,赈灾免赋,疏解流民。宣德间,河南、山西等地灾荒,于谦受命为巡抚御史。他处理国家与农民的关系时,是两者利益兼顾,而不是攀上损下。宣德十年(1435年),于谦疏奏:“河南连岁灾伤,人民艰食,乞减半取之。”获允。正统六年(1441年),他疏请开官仓、济穷民:“今河南、山西,积谷各数百万。请以每岁三月,令府、州、县报缺食下户,随分支给。先菽秫,次黍麦,次稻。俟秋成偿官,而免其老疾及贫不能偿者。”其州、县官吏秩满当迁,“而预备粮储未完者,不得离任”。未完成任务者,不得异地做官。此疏诏行之。时山东、陕西流民,携家带眷,就食河南,20余万。此事处理不当,或会酿成民变。于谦行事慎重,妥善对待:一是请发官仓积粟赈济,二是奏令布政使授给田、牛、种,三是抚籍立乡都10万余户,四是请乡里有司监察之。由是,化解流民,定籍耕农,疏缓民瘼,安定社会。    
第四,得罪宦官,落狱论死。于谦为官正直,上不贿要,下不纳赂。他每入京议事时,人问其何不橐金银、带土物,贿赂当路耶?谦笑而举其两袖曰:“吾惟有清风而已。”汴人诵其见志之诗,曰:“手帕蘑菇与线香,本资民用反为殃。清风两袖朝天去,免得闾阎话短长”。《明史》本传亦载:于谦“每议事京师,空橐以入,诸权贵人不能无望。”他痛恨贪官污吏,将其比作吞食民羊的虎狼。其《犬》诗云:“于今多少闲狼虎,无益于民尽食羊”。好人谋事,小人谋人。谋人者怠于任事,谋事者疏于防身。古往今来,莫不如此。于谦在朝在省,革积弊,立新章,执法严,敢踬决,得罪了一些人。“太监王振持权势,以谦无私谒,属言官廷劾谦冤望”。于谦遭到诬奏,下狱论死。但山西、河南“吏民伏阙上书,请留谦者以千数,周、晋诸王亦言之,乃赦谦以大理寺少卿复往巡抚”。后得释,迁京官。一个官员不为民做点实事好事,百姓是不会伏阙恳留的。    
于谦之为官、为人,恤民公廉,品行高洁:“不以一己之利为利,而使天下受其利;不以一己之害为害,而使天下释其害”。正如元好问在《薛明府去思口号》中所说:“能吏寻常见,公廉第一难。”于谦之所以能居官公廉,是缘于他“不辞辛苦出山林”,走出书斋,踏上仕途,便立下《咏煤炭》中的官箴偈言:“但愿苍生俱饱暖”。他一生清素,廉洁方正,“食不重味,衣不重裘,乡庐数椽,仅蔽风雨,薄田数亩,才供饘粥”。籍没之时,家无余赀。他步入仕途,众醉独醒,官场生涯,险象环生。廿年官宦,洁不同污,烈火焚烧,视若等闲。一个做官人,不经烈火焚烧其身,不能成为公廉清官。    古今中外,英烈雄杰,不经过烈火焚烧,不经受三灾八难,不能战胜群魔,也就不能成佛。    
于谦成为清官,百姓景仰,建祠祀之,标明他将承担大任,生命升华到一种新的境界。  
  

于谦同许多英雄杰烈一样,在其登上历史舞台之巅前,都要经过一番艰苦淬炼,方能锋利坚刚,淬砺成为人杰。于谦官尚书,彻悟——“粉身碎骨全不怕”,是于谦生命历程的第三种境界。    
于谦临大事,决大议,毅然果断,莫可夺志。他生命中的最大烤炼是遇上“两变”——“土木之变”和“夺门之变”(后节论述)。蒙古瓦剌部首领也先(额森)崛兴,其权力所控,西迄阿尔泰山,东达鸭绿江边,成为全蒙古的大汗。也先骄横,屡犯塞北。正统十四年(1449年)八月,他率骑大举南犯,兵至大同。瓦剌兵所过之处,剽掠人畜,“草房焚烧,人迹萧疏,十室九空”。时明朝已走过洪武、永乐、洪熙、宣德的兴盛期。但明英宗年轻气盛,在有着“父亲、母亲、老师、朋友、保姆”五重身份的太监王振怂恿下,不察敌情,毫无准备,率50万大军,御驾亲征。师至土木,全军覆没。明英宗被俘,王振等皆死,“官军人等死伤者数十万”。败兵裸袒,争竞奔逸,“相蹈藉死,蔽野塞川”。这在中国历史上,空前绝后。朝鲜李朝世宗李裪也认为:“中国之变,千古所无”。败报传京,举朝大震。留守京师的兵部侍郎于谦,面临社稷兴亡、民族盛衰之际,显出大智大勇、英雄壮色。于谦在历史转折关头,“得失纷纷随梦蝶,公私扰扰付蛙鸣”,不计得失,不顾安危,大义凛然,勇担重任,内总机宜,外修兵政,“保固京师,奠安社稷”。    
第一,斥迁都,惩阉奴。英宗被俘,国中无主,君出虏入,朝野惶惧。在廷议战守之策时,“群臣聚哭于朝”,人心惶惶,明祚危危。侍讲徐珵言:“天命已去,惟南迁可以纾难”。于谦恸哭斥曰:“言南迁者,可斩也!京师天下根本,一动则大势去矣,独不见宋南迁乎”!众是其言,守议乃定。在朝堂之上,廷臣议请族诛王振,振党马顺抗辩,相互击打,朝班大乱。王疑惧,欲避退,大臣亦多敛避。时“谦坚立不动,掖王且留,请降旨宣谕顺罪应死”!于是,王宣谕曰:“顺等罪当死!”众官激情渐稳定,于谦袍袖,为之尽裂。以上两事,见其胆识,时于谦仅为贰卿。明大学士叶向高评论道:“当其时,举朝仓皇,莫知为计。至倡南迁之议,而忠肃公以一贰卿,奋然当祸变之冲,独任天下之重,力排邪说,尊主重皇”,国体弥尊,辰枢再奠。    
第二,立新君,主战守。英宗被俘,社稷危难。“上北狩,廷臣间主和,谦辄曰:‘社稷为重,君为轻’”。于谦等拥立郕王即位,是为景泰帝。于谦为兵部尚书,主持京师防守大计。他精心备战:分派官将,严守九门;缮备器械,简兵补卒;支出仓粮,坚壁清野。他提督各营军马,列阵九门外,抵挡瓦剌也先来兵。他移檄切责主和者,由是“人人主战守,无敢言讲和者”。他申约束、严军令:“临阵,将不顾军先退者,斩其将;军不顾将先退者,后队斩前队”。军纪为之肃然,军威为之大振。
第三,督军民,卫京师。十月,也先率军,拥载英宗,兵临北京城下。于谦“躬擐甲胄,率先士卒,以死自誓,泣谕三军”。官兵皆受感奋,勇气百倍,矢志“捐躯效死,以报国恩”。于谦提督各营军马,镇于九门,奋力御守。明军在德胜门、西直门、彰义门先后分别击败瓦剌军。也先弟孛罗和平章卯那孩中炮死。也先又移军京师北土城,“居民皆升屋,以砖瓦掷之”,号呼击寇,哗声动天。军民合力,奋勇打拚,激战数日,击退瓦剌,取得保卫京师的胜利。景泰元年(1450年)春夏间,败瓦剌军于万全,并加强了居庸、大同、宣府的御守。也先兵攻不胜,用间不逞,始有送还英宗之意。    
第四,迎英宗,设京营。是否迎回英宗,于谦处境两难:朝臣意见不一,景泰帝亦不悦。于谦从大局着眼,劝景泰帝奉迎太上皇。景泰帝勉强言曰:“从汝,从汝”!《明史》本传载:上皇归,“谦力也!”这是对当时舆论界认为于谦反对迎归英宗的辩驳。朱祁镇回京,被安置于南宫“一时君臣自信,旧君决无反正之理”,但是,“嫌积衅开,恨深仇巨”,易位之变,埋下祸根。于谦为加强皇都卫戍,改革京营旧体制,设立团营之制。先是,永乐帝迁都北京后,逐渐健全京军三大营,即五军营(肄营阵)、三千营(肄巡哨)、神机营(肄火器)。但土木之败,京军败没几尽。于谦认为传统军制弊病在于:三大营各为教令,不相统一,临期各地调拨,兵将互不相识。这种军队,不能适应新形势御敌之需。他整顿军伍,严肃军纪,加强卫戍,奏设京营。于谦奏请:“于诸营选胜兵十万,分十营团练”。其意义在于:一是统一指挥,二是选拔精萃,三是严密组织,四是分明责任,五是兵将相习,六是严明号令。京营之制,由此一变。《明史?兵志》说:“于谦创立团营,简精锐,一号令,兵将相习,其法颇善。”但是,英宗复辟,于谦死,团营罢。后复之,旋又罢。尔后,京营腐败,武备废弛,军“官多世胄纨绔,平时占役营军,以空名支饷,临操则肆集市人,呼舞博笑而已”。临阵时,“驱出城门,皆流涕不敢前,诸将领亦相顾变色”。京营军制的腐败,后来在嘉靖庚戌之役和崇祯己巳之役,先败于蒙古军,后败于满洲军,就是两个例证。    
于谦保卫京师的历史意义,查继佐将其比做朱棣的靖难之役:“而谦之再造,更光于靖难”。此论偏隘。前者仅囿于帝统血胤的承续,后者则干系民族文化的盛衰。袁裘则论曰:“于公以一书生,砥砺狂澜,屹然不动,坐使社稷,危而复安。观其分守九门,移营城外,坚壁清野,三鼓士气,空房设伏,诱败敌骑。而丧君有君,庙算无失,专意战守,罢诎和议,计擒喜宁,芟除祸本。故能返皇舆于绝漠,正帝座于黄屋。谋国之善,古未闻也”。同上评论,轨出一辙,黄宗羲在《明夷待访录》中揭示:“盖天下之治乱,不在一姓之兴亡,而在万民之忧乐。”于谦率领中原军民,抗击瓦剌也先南犯,其历史意义在于:不仅是维护大明社稷、保卫皇都北京,而且是捍卫农耕文明、抵御草原文化侵扰。于谦保卫京师之业绩,实践了其文山像赞辞:“衣间别有文山句,千载令人拭泪看”。一介书生,一个官员,不经粉身碎骨锤炼,焉能成为英烈豪杰。    
古今中外,英烈雄杰,不经过大悲大劫,不身历大苦大难,绝不能建树大功大业,盖不能成就千古英烈。    
于谦成为勋臣,国之栋梁,百姓景仰,但是,泰极否来,月盈则亏,他的生命又升入一种新的境界。  
四    

于谦同许多英雄杰烈一样,在其退出历史舞台之后,都要经过长期历史检验,受得历史检验者,永留清白在人间,取义成仁薪火传。于谦身后谥忠肃,成仁——“要留清白在人间”,是于谦生命历程的第四种境界。    
于谦真正经受粉身碎骨的锤炼,是明英宗朱祁镇的土木之变(前文已述)和夺门之变。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死生之争。与谋者徐珵改名有贞,临事诀别家人曰:“事成,社稷之福;不成,家族之祸。去矣!归耶,人;不归,鬼!”有论者曰:于谦应在徐有贞、石亨等发动政变之前,将其阴谋粉碎,党羽一网打尽。于谦是一位受儒家思想教育的人,忠君是其基本的理念。他当时的处境是,一仆四主——朱祁镇及其太子见深和朱祁钰及其太子见济,左右不是,前后为难,易主易储,不暇两全。朱祁镇复辟成功后,如何处置于谦?政治斗争是残酷的,既然是“夺门”,又要称“迎驾”。徐有贞说:“不杀于谦,今日之事无名”。于谦无罪,被“意欲”两字成狱,定谳谋逆,被处死刑。于谦成了朱祁镇和朱祁钰兄弟皇位争夺的替罪羊。朱祁镇是其太上皇,朱祁钰则是其今上,二者你死我活,于谦站在何方?屠隆论曰:于谦“顾念身一举事,家门可保,而两主势不俱全;身死则祸止一身,而两主亡。方徐、石兵夜入南城,公悉知之,屹不为动,听英宗复辟,景庙自全,功则归人,祸则归己。公盖可以无死,而顾以一死,保全社稷者也”。此种评论,颇中肯綮。在当时历史条件下,言干天位,事关社稷,于谦作为一位正统高级知识官员,其最佳的选择只能是舍生取义,杀身成仁。正如陈继儒所言,于公“敢于任死,而闷于暴名”。做社稷之忠臣,结社稷之正局。此非豪杰之勇,实乃大贤之仁。这从于谦的政治理念、生命价值、道德情操、处世原则四个方面可以得到诠释。    
于谦的政治理念是,重社稷,爱苍生。他以“功在朝廷,泽被生民”作为人生的旨归。一个英雄的生命源泉,必有高尚之爱。爱之愈深,情操愈洁;爱之愈广,品格愈高。于谦虽出生于官宦世家,家风勤俭清励,乃父清介不仕,故经济并不宽裕。他的《祭亡妻》文云:“吾家素贫,日用节俭”,仅为中产,当属实情。他居官“门第萧然,不容私谒”。他节俭的生活,朴素的思想,比较贴近平民,也容易怜悯百姓。仅据《忠肃集》粗略统计,他写下34首悯农诗,占其诗作总数的近百分之十。诸如《田舍翁》、《采桑妇》、《收麦诗》、《悯农》以及《喜雨》之作等。其《田舍翁》云:“可怜憔悴百年身,暮暮朝朝一盂粥。田舍翁,君莫欺。暗中朘剥民脂膏,人虽不语天自知”。其《悯农》诗亦云:“无雨农怨咨,有雨农辛苦。农夫出门荷犁锄,村妇看家事缝补。可怜小女年十余,赤脚蓬头衣蓝缕。提篮朝出暮始归,青菜挑来半沾土。茅檐风急火难吹,旋热山柴带根煮。夜归夫妇聊充饥,食罢相看泪如雨。泪如雨,将奈何。有口难论辛苦多,嗟尔县官当抚摩”。这是于谦能够成为廉洁清官,其心灵基因的灵魂写照。这般高尚之人,不趋炎邀利,不乘时迎合,而重名节,轻财帛。    
于谦的生命价值是重名节,轻财帛。他的《无题》诗略云:  
名节重泰山,利欲轻鸿毛。
所以古志士,终身甘缊袍。
胡椒八百斗,千载遗腥臊。
一钱付江水,死后有余褒。
苟图身富贵,朘剥民脂膏。         
国法纵未及,公论安所逃。    
于谦澹泊名禄,冀求清白,尝以“清风一枕南窗卧,间阅床头几卷书”自慰。他一心任事,不怕丢官:“好在故园三亩宅,功成身退是男儿”。他廉清公正,不摆官谱:“因葬亲徒步还乡,不烦舆传”。他生活简朴,衣食清素:“衣无絮帛,食无兼味”。他笑看长生,安于清贫:“修短荣枯天赋予,一官随分乐清贫”。他爱民如子,看重清名:“有司牧民当体此,爱养苍生如赤子。庶令禄位保始终,更有清名播青史。剥民肥己天地知,国法昭昭不尔私。琴堂公暇垂帘坐,请诵老夫收麦诗”。于谦重视国法,爱养苍生,珍重名节,轻薄利欲,体现了其高尚的情操。    
于谦的道德情操是志高远,内自省。于谦有远大的目标,宽广的襟怀。他念苍生,悯农夫,这在明朝腐败官场中是十分可贵的。他以诗词表述自己的念农情怀:“好挽银潢作甘雨,溥沾率土润苍生”;“安得天瓢都挽取,化为甘雨润苍生”。他希望自己能有一把天瓢,挽取银河之水,化作甘霖,滋润禾苗,获得丰年,乐安苍生。于谦以儒家内省,严于律己,不断反思。人之所以犯错误,多源于自是自私,而鲜于自察自省。据初步统计,于谦反思的诗如《自叹》四首、《自咎》四首、《初度》四首,都充满了自律、自省、自责、自咎的可贵精神。这种内心自省,不仅净化灵魂,而且趣近自然。 于谦的处世原则是分善恶,辨正邪。君子与小人,水火不相容。明永乐十九年于谦同科进士刘球,官翰林侍讲,以直谏,触王振。振大怒,下球狱,属太监马顺杀之。“顺深夜携一小校至球所。球方卧,起立,大呼太祖、太宗。颈断,体犹直。遂支解之,瘗狱户下”。于谦敬仰他的同年,作《刘侍讲画像赞》。其文曰:
铁石肝肠,冰玉精神。超然物表,不涴一尘。古之君子,今之荩臣。才足以经邦济世,学足以尊主庇民。持正论以直言,遭奸回而弗伸。获乎天而不获乎人,全其道而不全其身。……噫斯人也,正孔、孟所谓取义成仁者欤!   
上述赞辞,像面镜子,映照出一位英烈的崇高形象:铁石肝肠、冰玉精神,全其天道,不顾尔身,舍生取义、杀身成仁,伟哉烈哉,忠肃于谦!    
人生于自然,死归于自然。于谦藉煤炭喻人生:“但愿苍生俱饱暖,不辞辛苦出山林”。煤炭是无私的,它的出山,为着人间的温暖。于谦又藉孤云喻人生:“大地苍生被甘泽,成功依旧入山林”。天云也是无私的,它造福万民后,不求报答,遁入山林。于谦说:“人生不满百,常为千岁计。图利与求名,昂昂争意气。昼营夜复思,顾恐力弗至。一旦寿命终,万事皆委弃”。于谦遭诬,虽死犹生,后世民众,立祠景仰。河南父老,建庇民祠祀之。帝都北京,“公被刑日,阴霾翳天,京师妇孺,无不洒泣”。后将其故居改祠,堂三楹,中塑公像,春秋享祭。颂云:“庙食帝城东,巍峨天人表”。京师于少保祠成为北京历史文化胜迹。在杭州,于谦祠墓,受到景仰。明宪宗在追录于少保时,借用李荐之语:“皇天后土,鉴生平忠义之心;名山大川,还万古英灵之气”。超然物我,一身正气。明孝宗弘治帝以于谦“能为国家建大议、决大事而成非常之功”,谥曰“肃愍”,祠额曰“旌功”。明神宗万历帝以于谦“有鞠躬报国之节,有定倾保大之勋”,改谥曰“忠肃”。后又“祠于谦‘忠节’”。于谦被尊称为“于忠肃公”。    
古今中外,英烈雄杰,经过大苦大悲,大劫大难,成就大义大仁,大智大贤,受到百姓敬仰,万民颂传,载诸历史典籍,千古不朽。中国历史上的岳飞、文天祥、于谦、袁崇焕等都是如此。他们的人生,都经历了千锤万击、烈火焚烧、粉身碎骨的三种境界,最后升华为第四种境界——留下清白在人间,完善人格,史册永垂,为中华文明,为人类正义,增加新的财富,增添新的光彩。于谦“要留清白在人间”,是他留给中华民族优秀文化遗产中最重要的精神财富,即:其品清介,清励忠介;其性清鲠,清素骨鲠;其官清廉,清正公廉;其人清白,清芬洁白。于谦像一颗明星从天庭中陨落,划破黑夜的长空,给人间带来光明。于谦之死,程敏政曰:“主于柄臣之心,和于言官之口,裁于法吏之手”。有人称此话为公论,愚实以为不然。应当说,于谦以伟功取奇祸,死于英宗之意。在帝制时代,君为主,臣为客。黄宗羲历明清甲乙之际,睹君主专制腐败,因之痛言:“为天下之大害者,君而已矣!”在君主专制时代,柄臣、言官、法吏、阉宦,都是皇帝的奴才和鹰犬。有了主子的隐示,他们便幸于迎合,锺于忌贤,趋炎阿鄙,乘时邀利。应当说,于谦之冤死,主于英宗之心,出于佞臣之谋,行于群小之诬,裁于污吏之手。真乃“此一腔血,竟洒何地!”冤死西市,苍天悲泣。黄宗羲曾言:“杀其身以事其君,可谓之臣呼?曰:否!”然而,对于谦不能做超越时代的苛求。    
于谦生命历程的四种境界,是其留给后人的精神财富。于谦之死,不仅是于忠肃公的个人悲剧,而且是中华文明的一场悲剧。于谦以陨星的悲鸣,给予世界这个烛笼——虽去一条骨,却增一路明。
(注释和备注略)
(文章整理自阎崇年先生2000年《故宫博物院院刊》同名文章,感谢原作者)

发表于 2020-7-10 14:01:56 | 显示全部楼层
有于谦的家谱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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