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击奇侠于士路

于老五

有言在先：

中篇通俗小说《游击奇侠于士路》是天津市宁河县李桂福先生经过流传在七里海俵口村武侠高手“于士路传说”的基础上搜集整理，4月1日起刊登发表在《天津日报》上。
本书主人公于士路（于世禄），天津宁河俵口村于氏第20世。
据我了解：本故事里绝大多数人物的名字和故事情节都是原名和真实的。
关于我于氏人文作品在党报上连载发布是极少见的，我把此文转载到《咱家论坛》，为的是提升我于氏文化实力，扩大于氏人文历史影响起到积极促进作用！同时欢迎我于氏同门宗亲提出宝贵意见！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（1）
  


1.七里海游击队遇险

　　太平洋战争爆发第三年仲秋的一天午时，离宁河县城不远的七里海，芦苇茂盛，一片汪洋。正午的太阳显得无精打采，带着凉意的阵阵秋风吹落一团团芦花。突然，在浩瀚的七里海深处，在茫茫的芦花荡里面，响起了“乒乒乓乓”和“嗒嗒嗒”的枪声。

　　一个黑影在起起伏伏的芦花荡上面，施展着“草上飞”的轻功，箭似的向密密匝匝的枪声响起之处奔去。那飞燕似的身形，风驰般的速度，令人难以置信。

　　小鬼子的头儿山本四郎少佐，单手一挥明晃晃的指挥刀，高声叫喊着指挥三四十名鬼子和伪军向七里海抗日游击队疯狂进攻，子弹像雨点儿般地砸向肖松队长带领的二十来人的抗日队伍，显然小鬼子优势很大，占了绝对的上风。

　　“我和小马掩护，你们快撤！”肖松为避免更大损失，不等女副队长黄锦秀推辞，果断地下了命令，撇下“盒子炮”，端起轻机枪拼命朝着敌人扫射。瞬间，几个鬼子中弹倒地，他自己的右臂和左腿也各中一枪，踉踉跄跄地倒在了阵地上。

　　“抓活的！”山本四郎用日语叫道，“快快地！”敌人蜂拥着朝肖队长扑来。战士小马为掩护肖队长，一口气扔出了四五颗手榴弹，并连开数枪，迫使敌人放慢了进攻。但毕竟敌我力量悬殊，小马被敌人的子弹击中胸膛，壮烈牺牲。肖队长咬紧牙关，又抄起盒子炮，向敌人连开数枪，怎奈他的左肩又被击中，全身三处受伤的肖队长，枪已脱手，再也没有还击之力。

　　此时，七里海静寂下来，只听到风吹芦苇的沙沙声。日本鬼子从四周包围上来。正在附近打猎的马东明老汉和女儿马翠玉，听到这里有枪声，便悄悄地跟了过来，见此情形，父女俩交换了一下眼神，好像在说“行侠仗义是君子，见死不救是小人”。这是自己的队伍，一定要把他们从敌人手里救出来。他们靠着一人多高的芦苇的掩护，抢在敌人包围上来之前，先见到了负伤的肖队长。情况危急，看着已经包抄上来的日本兵，父女俩举起双筒猎枪，分别跑开朝着远处“乒乒乓乓”地开起枪来，他们是想将敌人引开，以便救人。敌人果然中计，四散开去。马老汉让女儿掩护，他去背肖队长，就在马老汉将要背起肖队长时，“砰砰”两颗子弹射入他的心脏，他“扑通”一声倒在地上，鲜血汩汩流淌。翠玉姑娘嘶声呼喊了两声“爹”，见老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，知道爹不行了，便吼一声：“你们这帮禽兽，我跟你们拼了！”直奔小鬼子们扑去。

　　翠玉姑娘只是想报仇，拼红了眼，没有想到此时她面对的是凶狠残暴的日本鬼子，自己冲上去，而且拿的是双筒猎枪，即使子弹再多，也无疑是飞蛾扑火。“花姑娘、花姑娘……”几个小鬼子瞧见冲过来的翠玉，是个年轻貌美的年轻女子，竟像饿狗扑食般围了过来。

　　翠玉被按倒在地，鬼子们把手伸向姑娘，抓弄她那红扑扑的脸颊，撕扯她那补丁摞补丁的花夹祆，拽她的粗布绿裤子。翠玉拼命地挣扎着、挣扎着，眼看就要被这群野兽糟蹋了，然而一切又是那样的无助：风还是无能为力地嗖嗖刮着，芦苇只是无奈地摇着头，太阳也只能眼巴巴地远远望着，蔫蔫地移动着自己的身影……

　　就在这时，只听“刷”的一声，６枚燕尾镖天女散花般地射向正欲施暴的敌人。这飞镖力道真大，部位真准，镖镖插进敌人的颈椎要害，这突如其来的飞镖击倒了三个鬼子，他们都来不及哼一声，便丢了性命，真是令人魂飞魄散。剩下的鬼子顿时乱了阵脚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花姑娘，慌忙抄起枪来朝着发镖的方向围过去，可还没见到发镖人的影子，便听得“嗖嗖”两声，又有两枚燕尾镖飞来，两名鬼子应声倒地。这镖的力道、中镖的部位，同刚才的一模一样，镖镖击中要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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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击奇侠于士路（2）

2.危急时刻英雄救美

　　当日本少佐山本四郎率领残部冲进芦苇荡，看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中镖的士兵，一下子都气蒙了！这个骄横惯了的日本军人，根本不把抗日游击队放在眼里，那天得到情报，说肖松的抗日游击队来到了七里海，他立刻带队前来“扫荡”，发誓一定要全歼游击队，恢复这一地区的治安。没想到刚一交火，便被游击队来了个下马威，而且还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——那神奇的燕尾镖真是厉害，令人无法提防。

　　看着身边的汉奸翻译张为禄，山本四郎急得嗷嗷叫，他双手举起明晃晃的指挥刀，冲着芦苇深处，用日语叫道：“藏在里面的人良心大大地坏了，有真本事的出来，我们比试比试！”翻译张为禄正了正他那窝头儿式的绿军帽，挥挥手，将主子山本四郎的话，鹦鹉学舌般地喊了一遍，几个日本兵端着三八大盖儿枪，小心翼翼地四处踅摸，生怕再被那个奇侠好汉的飞镖击中。

　　“哈哈……在这朗朗乾坤，茫茫碧海，岂容你们这些鬼子兴风作浪、涂炭生灵，这是我们中国的土地！”这声音仿佛是从空中传来，行家知道，这是用少林“狮子吼”的功夫发出来的，如飓风般震得周边芦苇荡刷刷作响，一波波秋水随风泛皱，山本四郎等人不由得倒退回来，稳住神儿静听。那话音还未落地，便见芦苇丛中跃出一个人来，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岁，高高的个子，身着灰布袍，浓眉大眼，细腰乍背，竟是一个方脸玉面的美少年。只见他飞上苇梢儿，以大鹏展翅之姿，纵跃到山本四郎面前：“本人乃少林弟子、俵口人士于士路，今奉师命前来复仇！”

　　山本四郎举起东洋刀叫道：“飞镖地不要，我们比试刀术！”

　　于士路冷笑道：“放心吧，我不会再用飞镖打你们。”说完，没等山本四郎反应过来，顺手撅了一根蒲棒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“啪、啪、啪、啪”，连续点中了四个鬼子和手拿日本王牌撸子的张为禄五个人的关脉，几个人的枪都随之脱手落地，呆若木鸡。然后，他又一举蒲棒，面向山本四郎高声喝道：“来，我就拿这个跟你的东洋刀比试比试，如何？”

　　山本四郎早被这眼前的一幕吓傻了，他双手抡着东洋刀一阵乱砍乱劈。于士路使着十八罗汉步法，衣角未伤、毫发未损，直把个山本四郎气得直呼喊：“八嘎、八嘎……”

　　“八嘎、八嘎，我叫你回老家！”说着，于士路用蒲棒“啪、啪”两下，分别点中山本四郎的两臂曲池穴，山本四郎手里的东洋刀再也拿不住了，“哐啷”一声落在地上。紧跟着，于士路给山本四郎来了一个二郎腿，踢得他五脏六腑当场碎裂，一命呜呼。于士路步疾手快，朝着那几个鬼子的百慧穴各拍一掌，将他们击倒在地。于士路用蒲棒一扫张为禄的脉门，道：“我念你是个中国人，暂且放你一条生路，以后若还为虎作伥，必要你命。”张为禄血脉一通，便抱头鼠窜了。

　　“不能放了他，放了他会有后患的。”一旁的肖队长和翠玉姑娘异口同声地说道。“无妨、无妨，多行不义必自毙。”于士路边说边走到翠玉姑娘身旁，“姑娘，抓紧收拾收拾回家吧。”

　　“士路哥，我是马翠玉啊！”翠玉脸上闪着泪花，呜呜咽咽地说：“士路哥哥呀，自你走后，我天天想、夜夜盼，没想到今天还能活着见到你。”

　　于士路与马翠玉自幼定了娃娃亲，一晃分别十几年。于士路在少林寺学艺时，常常想起从小就在一起玩耍的翠玉，脑海里闪现着那个小黄毛丫头的身影，翠玉变成了啥模样？哪知道翠玉已变成面似桃花、眉清目秀的大姑娘。如今见着翠玉，激动万分，感到浑身暖融融的，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翠玉那乌黑的长辫，抚摸着翠玉那好像挂着一抹朝霞的湿漉漉的脸颊，柔声道：“这回我们永远不分开，有我在一切总会好起来的。”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禄(3)

叔侄相逢一试身手

　　马翠玉扬起了脸，瞅瞅于士路，瞅瞅天上的太阳，又转脸瞅瞅一望无际的芦苇荡，觉得这个青梅竹马、身怀绝技的于哥哥值得依靠，顿时觉得阳光灿烂了许多，秋风温和了许多，生她养她的七里海亲切了许多。

　　“翠玉妹妹，赶紧看看那位抗日英雄的伤势，再安顿一下马老伯吧。”于士路这么一说，翠玉方知自己太激动了，急忙和于士路跑到父亲和肖队长跟前。

　　于士路先用妙手封了肖队长三处伤口周围的穴道，止住流血，然后又掏出两粒小还丹，让肖队长服下，又在伤口涂上金创药，再从自己的灰布袍上扯下三条布片，为肖队长包扎好伤口。肖队长说：“于少侠，我是七里海抗日游击队的队长肖松，大恩不言谢，我会用抗击日寇，保家为民的实际行动回报你。”

　　“这是哪里话。为保卫家乡，你们抛头颅、洒热血，我谢你们还来不及呢。等我先把马老伯和那位壮士（指小马）葬了，再背你回家养伤。”说完，于士路自己捡起一把带刺刀的三八大盖儿枪，和翠玉一起挖起坑来。

　　趁于士路给肖队长疗伤的工夫，翠玉已把埋葬父亲的坑穴挖了一半，所以没用多时，两人就把坑穴挖好了，分别让老人家和小马入土为安。此时，肖队长提议，不光要在小马坟前立上木头碑，也要在老人家坟头前，立上抗日英雄字样的木头碑。

　　翠玉在父亲的坟头儿前大哭了一场，心说：“赶走了小日本鬼子，一定要给爹爹风风光光地重新举行一次葬礼。”

　　俵口村于士路家是个前四间、后四间房子的四合院，院中长着一棵百年老槐树，堆着碌碡等农具，槐树底下摆了几个木墩子，供小憩之用。令人感到凄凉的是，房是土坯的，房顶上长了没膝高的荒草，加上时值仲秋，草色退绿，已见枯萎。

　　“景春、景春，快出来啊，今儿个前半晌，树上始终有两只大喜鹊‘喳喳’叫个不停，我看咱家肯定要有喜事啦！”白发苍苍的于奶奶边收拾院子，边喊正在里屋打薄帘的于士路的二叔于景春。

　　于景春四十来岁，理着分头，短衣打扮，透着精气，是一个大身坯子。他有点儿个性，幼年习武，学会了劈、崩、钻、炮、横形意拳术。他已丧妻四五年，一直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名叫铁蛋的小子，跟母亲一起过日子。于景春听到喊声,嘴里虽然叨咕着“这年头儿，谁家能有啥喜事”的牢骚话，但还是放下手里的活计往院子里走。

　　翠玉这时气喘吁吁地推开门，急声道：“于奶奶、于二叔，我士路哥哥从少林寺回来了，他还救了七里海抗日游击队的肖队长呢。”

　　于奶奶、于二叔闻言，喜出望外，忙出门把他们迎进来。几个人把肖队长背进屋里躺好，互相简单做了介绍，还没等于士路跟奶奶说上两句话，于二叔打量着像虎羔子似的侄子，龇牙一笑，“啪”的一声给了他一拳：“好小子，你躲到少林寺学艺一学就是十二年，不知你学点儿啥功夫，二叔试试你。来，跟二叔比划比划，哈哈……”

　　“二叔，我没学啥，咱就别比划了，真要叫二叔丢了面子，那多不好意思。”于士路的话既有走道儿捻胡子——牵（谦）须（虚）的意思，又有二叔绝不是对手的含义。躺在床上的肖队长也轻声劝道：“于二叔同志，你的侄子侠风浩荡，功夫深不可测，我看你是不试不知道，一试准得吓一跳。”

　　“好、好、好,我就教训教训你这臭小子。”于二叔说话间便跟于士路来到院子里，他扎下马步，一招劈拳劈向于士路的面门，跟着又是一招钻拳打向于士路的腹部，两招拳法均快如闪电。没想到，他快，于士路比他还快，头一摆躲过那招劈拳，一收腹便生生把那招钻拳吸住，右手食指再往他的气海穴一戳，二叔那偌大的身坯立即倒地，不停地翻着白眼儿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禄(4)

英雄少年誓报深仇

　　二叔仰面倒地，人事不省，这下可把于奶奶吓坏了，她把火儿撒在孙子于士路身上：“你个小猴崽子，你二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，我这条老命也就交给你了。”站在一旁的翠玉也带着哭声地叫道：“士路哥，他可是你二叔啊，你怎能下这重手？”

　　于士路哈哈笑道：“没事、没事。”说罢，他用脚朝着二叔头部轻轻一扫，“快起来吧，免得把大家吓坏喽。”二叔一骨碌爬起来，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，一边称赞道：“好小子，我没白日日夜夜盼你回来。”

　　于奶奶一见二儿子没事，来了兴致，笑道：“孙儿啊，刚才你用的是啥损招，能不能来点儿真功夫，让我们也开开眼界，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能为你爹娘报仇的后生。”二叔也赞同地说：“对，要来几招真功夫，叫二叔也看看。”

　　翠玉也很欣赏他的绝技，一直用祈盼的眼神盯着他。从外边玩耍半晌的铁蛋，此时也跑了回来，拍着小手催促着。

　　“好，那我就给大家比划三种绝活儿，有瑕疵之处，还望指教。”说罢，于士路把院子里的碌碡单臂立起，身形腾空丈余后，以童子拜观音姿势，两腿叉开成为一字，双掌合十平伸成利剪之状，迅速下落朝碌碡劈去，随着“开”的一声狂吼发出，偌大的碌碡被劈成两半。在场的人都被这情形惊呆了，心想：天呀，难道真是天神下凡啦？

　　于士路气定神闲，接下来叫奶奶从屋子里拿来一个晾晒粮食的大笸箩，平放在院子的空地上，并在笸箩里以麻将五饼形状放上满满的五碗水。只见他“嗖”的一声窜到笸箩边儿上，顺着笸箩边儿飞快地跑了几圈儿，然后身轻如燕地停下来，再看那碗里的水，竟然一滴都没有洒。

　　“啊，这是何等轻功，就是神仙在上面飞跑怕是也难以做到的啊。”于奶奶等几个人，都被这眼前的情景惊住了。

　　跑完笸箩边儿，于士路又使用武当轻功，飞身两丈余高，恰巧跃到老槐树树干顶端，然后伸出食、中两指，拿出少林大力金刚指的功夫，一边下落，一边双指戳着树干。只见指指没入树干，落地后，树干上出现整整齐齐的十二个窟窿。在场的人看后，都觉得匪夷所思。

　　自古英雄出少年。于士路是一位武学奇才，武林中多年难出一个。他十岁那年，家遭不幸，于士路逃到嵩山少林寺。住持念他孤苦伶仃，便收留了他。刚进少林时，师兄就经常抓着他那小辫子，把他提起来多高，这种玩耍，目的是为让他想出破解的办法。没多久，于士路就令人吃惊地想出了办法。一次，师兄又抓着他的小辫子把他提了起来，他纵身倒立，用双脚给师兄来了一招“双风灌耳”，正中师兄的两个太阳穴，弄得师兄眼冒金星，险些晕倒在地。师父夸他聪明，无论是学龙拳、蛇拳、鹤拳等大形意拳，还是学少林七十二般绝技，他都是被人一点就透，而且还能创造性地发挥运用。为此，慧能、慧满、慧全三位祖师都很喜欢他，并把《易筋经》《金刚经》上的缩骨法、内功诀传给他。特别是慧能祖师，在弥留之际，还把一甲子的内功传给了他。这次下山，他就是凭借实打实的真功夫打出罗汉阵的，这要归功于师父和师兄弟们的精心传授。

　　于奶奶见到孙儿如此高强的武功，不禁仰天笑道：“亲人们啊，你们的在天之灵安息吧，你们的大仇能报了，我死也瞑目了……”

　　于士路忽然跪倒在地，对奶奶说：“奶奶，那时我年幼懵懂，不知父母为何遇害的。现如今我已长大成人，练就一身武功，您告诉我当年害我父母的是谁，我要为父母报仇。”

　　于是，于奶奶含泪讲述了当年于士路的爹娘，被害惨死的一段悲伤往事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(5)

　5.为雪耻参加游击队

　　1932年春夏之交的一天，一位名叫肖伟群的东北军军官，领着十几个进步士兵，在开赴陕西的路上跑了回来，目的是想返回东北老家招兵买马，抗击日寇。结果被发现，驻津一个连的国民党军奉命追杀到七里海，带头的连长名叫吴汉一。

　　于士路的爹于景源、娘王念兰，碰巧正在田沟里给牲口打草，眼看着被追杀的士兵接连中弹倒下，肖伟群受伤后，跑到一草堆旁倒下后便晕了过去。夫妇俩见此情况，急忙奔过去将他藏起来，瞒过了追兵。等追兵走远后，夫妇俩才把肖伟群连草带人抬回家中，安置在地窖里疗伤。正在夫妇俩暗自庆幸时，没想到追兵又来了个回马枪，顺着肖伟群的血迹一直追到了于家。

　　追兵闯进于家，就像一帮土匪翻箱倒柜、乱搜乱砸，但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人，于是便把于景源夫妇带到村西头，分别绑在两棵大树上，严刑拷问。连长吴汉一见问不出下落，气急败坏地命令他的侄子吴德水，在树下架起干柴点上火，欲将他们夫妇活活烧死。

　　那天，刚满十岁的于士路，正跟九岁的翠玉一起玩耍，得知爹娘被绑在大树上被火烧的消息，他疯了似的跑到那里，哭喊着扑上去想救爹娘。连长吴汉一心想：一不做，二不休，举枪就要打死于士路。恰在此时，半空中忽然飞来一个和尚，像老鹰抓小鸡一样，眨眼间便把士路带走了，吴汉一等人急忙开枪射击，但和尚的速度就跟魔影似的，枪子根本就没伤着他们。

　　那天幸亏于奶奶和二叔于景春，去前大安村吊唁还没回来，不然也非遭此毒手不可。不久后的一天，于家来了两个小和尚，说那天救于士路的那个和尚是少林寺镇寺大师慧能，于士路正在少林寺避难学艺，日子过得不错，等学艺成功必放他下山复仇……

　　于奶奶满脸是泪地讲完这段凄惨故事，在场的人听了无不落下泪来。这时，肖队长也忍着伤痛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于奶奶，您说的那个肖伟群，就是我的亲三叔啊。现在他在共产党的部队任团长，正拼命地杀鬼子。我想，这个仇我三叔是不会忘的，有朝一日，他一定会帮着报这个仇的。”说完，肖队长又拉住于士路的手，对马翠玉说：“士路兄弟、翠玉妹妹，当年伯父、伯母救了我三叔的命，今天你们又救了我的命，还把马伯父的性命搭上了，我们是有缘相遇啊。从今以后，我们就是亲兄弟、亲兄妹，国恨家仇，我们一起报！”

　　肖队长二十八岁，称于士路为兄弟、翠玉为妹妹，从年龄上是合适的。同时，别看肖队长身上有伤，就那一身灰军装穿着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，那健硕的身材，与士路、翠玉结缘还真像是一家人。

　　于奶奶说：“景源和他媳妇的死，对我的打击太大了，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。我经常叫景春打听吴汉一和吴德水的下落，就是想等士路学艺回来，为亲爹亲娘报这个仇。听说，吴汉一现在是沈阳日本驻军皇协军的团长，吴德水在天津大汉奸袁文会手下当差。”

　　听完奶奶的讲述，于士路就想立即独闯虎穴，除掉吴德水和吴汉一。肖队长拦住他说：“别急，国恨事大，家仇事小，等我们打跑了小鬼子，吴家自然也就没了仗势，那时报仇也不迟呀。”接着，他见于士路情绪稳定下来，又语重心长地道，“我看当务之急，是要壮大七里海抗日游击队，同时去天津找些盘尼西林药，治疗游击队员的伤病。我看士路兄弟身手不凡，可以在当地搞点粮食，用进城卖粮的钱购买药物，再搞一些子弹和重武器。”

　　事情就这样定下来，于景春负责募粮，然后和于士路一同进城，肖队长将与地下党组织联系的地点、暗语告诉于士路。自此，于景春、于士路和马翠玉三人，都成为七里海抗日游击队的一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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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击奇侠于士路(6)

6.河上行船震慑劫匪

　　几天后的一个凌晨，于士路带着翠玉等人去执行秘密任务。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，两条风帆鼓鼓的粮船，行驶在津唐运河上。河水泛着涟漪，倒映着两岸芦苇摇曳的身影。内穿紫衣、外着洁白长衫的于士路，与身着翠衫红裤的翠玉姑娘站在第一条船的船头，随行的游击队队员赵顺，正用船上的锅灶准备早餐。

　　“士路哥，我还是第一次去天津卫呢。这次进津办事，还能见见大世面，特别是跟你一块儿去执行任务。”翠玉柔声地说完，眼睛盯着士路的脸，似在传递着秋波。

　　“我在下嵩山的路上，去过一次天津，那里的日本兵戒备特别严。这一路上，还不知道会发生啥事情，进城搞子弹、药品和武器，谈何容易。”于士路用手轻轻拍一下翠玉的肩，有些忧心地说。

　　“只要有你在，就是上刀山、下火海我也不怕。”翠玉笑了。说罢，就去帮着做饭了。

　　津唐运河是明代时开挖的，是漕运时期由唐山通往天津的主要水陆通道，该水陆包括还乡河、蓟运河、曾口河、金钟河等诸多河段，河道蜿蜒连绵，两岸地形非常复杂。真应了于士路的话，危险来了。当粮船行至金钟河河段时，北岸边一字形站着二十余名彪形大汉，个个都端着长枪，站在中间的一个大汉，声嘶力竭地朝着粮船喊道：“快停船，留下二百大洋买路钱，不应的话，我们就烧了粮船，送你们上西天……”

　　船工们慌了。翠玉、赵顺焦急地看着于士路说：“怎么办？”

　　“别怕，我去问问。”说话间，于士路抓起几块劈柴，腾空而起，一边朝水中分扔着，一边使用“脚踏浮萍”少林轻功，几个起落便飞跃到数丈远的岸边。待他双脚落地，朝着前面的大汉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，那大汉一甩头撞到了第二个的头，第二个一甩头又撞到第三个……一个接一个地撞，一直撞到排在最后一个人的头，只听“啪、啪、啪”的一片声响，和“咦、咦、咦”的疑惑之声，二十几个大汉每人都吃了一个大嘴巴。

　　没等这帮大汉醒过闷儿来，于士路依然采用上岸时的方法，几个起落又回到船上，朗声道：“于士路在此，今天就饶了尔等狗命，若再不思悔改，继续打家劫舍，拦船害民，让我知道了一定拍碎你们的脑壳儿！”

　　那些劫匪心说：黑白无常也不过如此，假如于士路要取我们的性命，真如探囊取物，易如反掌，遂齐声应道：“于爷，谢您不杀之恩。小的们保证痛改前非，重新做人。今后有机会，我们会想法报答您的。”

　　上岸、掌嘴、回船、喊话，前后四个环节也未超过两分钟。翠玉等人看了，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：“今后再在津唐运河上行船，可真的能扬眉吐气了。”

　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，发黄的芦苇荡披金挂彩，金钟河的河面蒙上一层红彤彤的轻纱。捕鱼捉蟹的船只陆陆续续地上来了。粮船正常前行，船上的人用过早餐后，翠玉和赵顺站在船头沐浴阳光，欣赏秋色，于士路则到船舱里打坐修行。

　　当太阳即将镶嵌在蔚蓝色的空中时，粮船行至欢坨桥下。“士路哥，你快出来看看！”翠玉焦急地呼叫着船舱里的于士路。

　　于士路窜出船舱朝桥上一望，见有两个日本兵，正捆绑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汉子走在桥上，他们发现粮船，便“哇哇”叫着喊停船检查。真是怕什么有什么，于士路见情况危急，已顾不了许多，抓起船上做饭时用来盖锅的小盖板，将绳子的绳头往盖板抓手上一系，用力将盖板往空中一抛，顺手抓住绳子，只身飞到十来丈高的拱桥上。那两个鬼子还愣着神儿，就让他连着两脚燕青的“浪子踢球”，被踢下桥去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(7)

7.行侠仗义结识豪杰

　　那个被救下的黑衣汉子，向着于士路连连致谢：“谢少侠救命之恩，敢问少侠尊姓大名，何方人士，容我们禀明范老爷，择日相报。”原来，黑衣人还有同伴，他们一起来到于士路身前，抱拳作揖。

　　“在下于士路，少林弟子，俵口人，路见不平，理应出手相助。”说话时，于士路想起刚才黑衣人的同伴，怕日本兵搜查偷偷地往河中倒子弹，便问道：“请问你们这子弹是从哪里弄来的？”于士路对子弹非常感兴趣，因为他此次进城也有搞子弹的任务，同时对这两位身份特殊的人感兴趣，对他们的主人也很好奇。

　　“喔，于少侠，我叫丁林。”黑衣人毕恭毕敬地报了姓名，又指一指身边的同伴道，“他叫王从武。我家老爷是范庄村范侠客，名叫范麒玉，跟少林寺的慧全大师还有交情呢，他叫我们扮成做饭的，从西堤头的炮楼儿里侦察情况，搞点儿子弹回去练练枪，为消灭反动势力长点儿本事。我家老爷好客，如果您想结识他老人家，我们这就带您上庄。”

　　于士路一听，见范麒玉与师祖慧全有交情，结识他也许对完成任务有好处，便哈哈一笑道：“那就打扰了，请在前面带路。”说完，让赵顺和船工将粮船停在隐蔽处，他带上翠玉跟着他们朝范庄村走去。

　　范庄村离此地仅数里之遥，转眼即到。范宅坐北朝南，青砖灰瓦，朱漆大门，好不阔绰。来到门前，丁林、王从武进去通报，于士路和翠玉在门前等候。过了一盏茶的工夫，还不见范麒玉出来，两人便觉得有些尴尬。

　　“哈哈哈，不知于少侠和姑娘驾到，有失远迎，两位久等了，恕罪恕罪。”鹤发童颜，紧衣打扮，神采奕奕的范麒玉，率管家范峰、大徒弟张宽、二徒弟翟厚、三徒弟侯春出门迎接，他伸手握住于士路的手道，“时已近午，厅里已备好酒席，两位贵客请！”

　　于士路感觉到范麒玉的手像只老虎钳子，硬邦邦的，力道极大。他便使出了缩骨法，把手变得像纤细的柔丝一样，让范麒玉握紧的手感到空落落的，还礼道：“范前辈请！”常人是看不出这些的，一照面范麒玉先输了一招。

　　几个人走进大厅一看，大厅当中摆放着一个宽大的古香古色的紫檀桌子，桌子上摆满了天上飞的、地下跑的、水里游的、山里长的美味佳肴，和两个精制的纯金酒壶、搭配极当的杯碟碗筷。范麒玉把管家与三个徒弟一一向于士路、翠玉姑娘介绍。于士路也把翠玉姑娘介绍给他们。大家刚一落座，范麒玉佯怒道：“范峰，你也不把这地面好好修修。”于士路低头一看，范麒玉刚才走过的地方，出现深有二寸的脚坑，深知老人家的功力非凡。突然，范老爷又抬起屁股，对几个徒弟道：“你们几个整天只顾舞枪弄棒，这椅子都散了，也不知道换换，净让我出丑。”徒弟张宽忙从厅角拿了把椅子去换，一拎刚才范老爷坐过的那把椅子，只听“哗”的一声，散架了。于士路知道，这是老人家故意向他示威、较劲儿。

　　范老爷瞅瞅于士路，坐在新换的椅子上，心说：我看你怎么办。于士路不紧不慢地拿起酒壶道：“我先敬范前辈一杯。”说着，就往范麒玉的酒杯里倒酒，大家看得清清楚楚，一滴酒也没倒出来，酒壶口变成了金疙瘩。此时，恰巧有多只苍蝇，飞到酒桌上凑热闹，于士路左手拿起一双筷子对着苍蝇说：“酒壶倒不出酒来就够烦人的了，你们还上来添啥乱。”只见他说话间伸出双筷，“啪”地夹死一只，“啪”地又夹死一只，不一会儿，苍蝇便都不见了。范老爷和其他人看在眼里，暗称厉害。

　　“听说于少侠的武功了得，敢和我爹爹的关门弟子范梧凤的金鞭比试比试吗？”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飘来，一个二十左右年纪，紧身衣、瓜子脸、柳叶眉、杏核眼，堪称倩女的姑娘走进了大厅。“梧凤，贵客在此，不要放肆。”范麒玉心想就你那点儿功夫，根本不在于士路的话下，于是撂下脸来，呵斥女儿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(8)

8、以武会友真情相助

　　范老爷的女儿叫阵，于士路知道不露一手是不行了，只见他袖子一抖，一枚燕尾镖“嗖”的一声，飞向大厅顶部一角的蜘蛛网，正中吐丝画圆的蜘蛛身上，且蜘蛛网一点儿未动，镖头一转，又从范梧凤的耳根飞过，回到于士路跟前，被于士路伸出双指夹住，收手入怀。他这才站起来，抱拳一揖道：“梧凤姑娘，在下献丑了。”

　　以范老爷为首的人无不拍手叫好，范梧凤更是吃惊、佩服，心想：长这么大，还是学武之人，这种神奇的镖法别说没见过，就是连听都没听说过。她向于士路来了一个万福，改口道：“于大哥，怪不得他们都说你神功盖世呢，小妹佩服、佩服。”

　　“瞧，这丫头服了不是。”范老爷朝着于士路乐呵呵地道，“我跟少林寺慧全大师早年也过过招，我看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哟。不妨我们也切磋个三招五式，然后再饮酒不迟。”

　　于士路不好推辞，随众人来到后院。后院十分宽大，占地足有两亩，环境优雅，三面都是青砖磨缝大墙，院落的东西两面都种有若干棵椿树，靠北墙的院落部分开着一片片菊花，有白的、黄的、粉红的，煞是好看。

　　“你出招，我接招，咱们就比试三个回合。”范老爷扎开马步道。

　　“好，晚辈就用自己创的少林新龙拳，跟范前辈过上三招。”于士路说话间，便使出了一招“吟龙飞天”，平身飞起三丈余高，龙吟声夹杂着少林狮子吼，震得椿树叶子哗哗直落，菊花瓣沙沙直抖，众人耳朵嗡嗡直叫。范老爷出了一招“推星撞日”，双手一收，树叶刷刷聚拢成一个大球，再用双掌一推，球“嘣”的一声撞到了一棵椿树上，漫天飞落。

　　于士路从空中突然折身，头下脚上，双掌压向范老爷头部的上星、百慧、当阳三处要穴，出了一招“青龙入海”。范老爷迎了一招“举火烧天”，双掌上撩硬接，四掌一对，只听“轰”的一声，有如晴天响起一声惊雷，好在于士路只使了六成功力，要不然范老爷非得震断双臂不可。这一点，范老爷非常清楚，心存感激。

　　好一个于士路，又使出了一招“猛龙过江”，横着身形，双脚猛踢范老爷前胸。范老爷用了一招“锤撞天钟”，拳拳捣向于士路的脚底涌泉穴，被于士路轻易地化解。

　　在场的人看得惊叹不已，纷纷赞叹这一老一少功夫了得。三招已过，范老爷抱拳道：“于少侠，好俊的功夫，老朽实在佩服。走，我们回厅去喝酒，来一个‘会须一饮三百杯’。”

　　众人返回大厅，重新入席，推杯换盏，几度豪饮。翠玉和梧凤两位姑娘坐在于士路的两侧，频频给他斟酒夹菜。

　　“士路啊，你这样一个武林英才，我看进城不仅是卖点粮食，恐怕尚有要事要办吧。”范老爷拿于士路当成真正的朋友，在酒过三巡、菜过五味时，凭着江湖经验猜测道，“如有需要老朽帮忙的地方，老朽必当尽力，责无旁贷。”

　　于士路见范家人很真诚，尤其是范老爷不光武功超群，更有厚德，便把进城的任务和盘托出。末了，他迟疑地说：“子弹和武器倒是好搞，军火商有的是，只是这盘尼西林药品属于禁卖品，实在不好办。”范老爷眉头紧皱，不假思索地道：“袁文会和日本株式会社的井田太郎办了一家药店，在他们那里搞些盘尼西林可能不成问题。好在我范家救过袁文会的命，我给他修书一封，你和梧凤去拜访他，他应该会帮这个忙。为了稳重起见，我叫徒弟侯春也跟你们走一趟。”

酒席过后，范老爷修书一封，由梧凤装好，并约好五日后范家人在欢坨桥接应，于士路等人回船继续赶路。临别前，范老爷叮嘱道：“途中谁也不能看那封信，否则就会泄漏天机，求助买药大事实难办成。”于士路应答遵命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(9)
9.春香院里秘密议事

　　当天夜里，粮船就进了天津，靠在海河北码头。由于俵口一带在天津城里开办粮店、柴木场、绸缎庄和钟表坊的买卖人很多，两船粮食在第二天上午便高价出手了，换成了一千多块现大洋。

　　于士路等人，住在小白楼附近的“通四海”客栈。店虽不大，但卫生清洁，价格便宜。吃过午饭，翠玉、梧凤、侯春留在客栈休息等候，于士路和赵顺二人按肖队长说的地址去找地下党组织接头，找了足有一个时辰才找着那个接头的门牌号码，原来就在“三不管”的春香院隔壁。

　　于士路上前敲门，门很快开了。开门的是一位头戴礼帽，身着蓝色长袍，脸面白净，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：“请问二位找谁？”

　　“找表兄，姑妈病了，姑父叫他回去一趟。”于士路答道。那位中年男子道：“我从姑妈那回来没几天，来时她还好好的，病得一定不会太重，待我有时间再去看她吧。”

　　对上暗号，于士路甚是兴奋，一把抓住那中年男子的手道：“同志，我叫于士路，跟我来的叫赵顺，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啊。”“二位同志，我叫尚宝国，快进屋说话吧。”尚宝国把他们让进屋，回身又把门关好。

　　“你们从哪里来，给我啥任务？”没等于士路和赵顺屁股坐稳，尚宝国就急着问。于是，于士路便把此次的任务详细地说了。尚宝国踱着步、搓着手道：“搞子弹、买武器、弄药品，这是难事，我得去找军统里的朋友帮忙。”于士路心想，军统是国民党的，能为共产党办事吗？尚宝国解释道：“眼下是国共合作时期。虽然小鬼子很快就要完蛋了，早晚国共必有一战，但是王雅娟拥护共产党，她曾多次让我介绍她加入共产党！”没等于士路、赵顺说话，他一挥手又补了一句，“走，咱们到春香院去。”

　　“啊，春香院不是窑子吗？您那朋友王雅娟在那里做啥？”年轻的赵顺急忙问。

　　“这里下午常有几位老人下棋喝茶，说话不安全。春香院那里既保险，又有电话，可以随时招呼她过来。”尚宝国哈哈一笑道。

　　春香院是个两层小楼，门前挂着两串大红灯笼。尚宝国、于士路、赵顺推门一进，脸上掉着粉渣、穿着一身大花裙子、扭着丰臀的鸨母，就招着手媚笑道：“三位爷来啦，春香、春花、春梅、春燕、春英、春梦……快下来伺候三位大爷。”随后，十来个浓妆艳抹，花枝招展的女子，呼啦一下便跑下楼来，将他们三人围住，娇声嗲气，连抛媚眼，弄得他们哭笑不得。

　　尚宝国说：“赶紧给我们在楼上找个包间，我们哥仨先聊聊，回头再说别的。”说罢，撇给鸨母两块大洋。鸨母笑眯眯地道:“春香，快上去给这三位爷开二楼‘包二’，把茶泡上。”

　　三人进了包房，尚宝国出去打了个电话，也就是二十分钟，王雅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。她虽是女扮男装，却仍是楚楚动人，招人青睐。由尚宝国相互引荐落座后，几个人边喝茶边交谈。于士路说明了来意，尚宝国阐述了请求她必须帮这个忙的意思。王雅娟听后半喜半忧地道：“重武器和子弹的事好办，军统前几天刚从走私军火的汉奸那里，收来一批迫击炮、轻重机枪和两万发子弹，明天上午我就领着你们到小树林的仓库去提货。这盘尼西林就很难搞到了，要让我办，没个十天半月的根本不行。你们只能另想办法，搞到了，我们军统的相关人员可以配合取送。”

　　“真得好好谢谢你，两件大事你给办了一件，已经是很感谢了。我们就住在‘通四海’客栈。”于士路紧紧地握了握王雅娟的手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(10)

10、孤胆英雄勇闯虎穴

　　过多的客套话、闲聊的话都没说，相互只说了声“再见”，就匆匆地离开了春香院。于士路、赵顺回到了客栈。梧凤和翠玉正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：“我看你和于大哥形影不离，是不是想嫁给他呀？”“本来我和士路哥小时候就是小两口儿，长大了当然就是大两口儿喽！”“翠玉姐，自古英雄爱美女，美女找英雄。我呀，也很爱于大哥，像于大哥这样的英雄，娶上三五个漂亮媳妇都不算多，你说是不是？”“你想做于哥哥的小小娘子啦，羞、羞、羞！”

　　于士路推门进屋，笑道：“你俩在背后议论我啥呢？”

　　翠玉和梧凤臊得脸比朝霞还红。

　　于士路说：“重武器和子弹问题都解决了，明天上午军统的王雅娟小姐领着咱们的人去取。侯春、赵顺和翠玉你们三个跟着，设法把武器和子弹都装在一条船上，趁我们在城里还没搞出啥动静，押着两条船先走。到大毕庄的河湾处停下，等着我和梧凤姑娘与你们会合。另外，到那儿停泊后，翠玉还要到七里海找肖队长，多派些人手到欢坨桥接应……”

　　“太让人高兴了，这样安排稳妥，就是搞药品这件事,只由你们两人去做，实在让人放心不下。”侯春既激动，又担心地说。

　　“放心吧，有范老爷子跟袁文会的关系，有地下党组织的配合，有军统王雅娟的暗地支持，估计问题不大。否则，就是把天津城闹翻了天，搭上性命，我们也得保证完成搞到药品的任务！”于士路悄声而坚定地表示。

　　第二天上午，王雅娟准时到来，侯春、赵顺、翠玉跟着她提货去了。梧凤姑娘带着她父亲写好的书信，和于士路一起到袁府弄药。袁文会的府邸是个两层洋楼，院墙高大，铁门紧闭。梧凤姑娘和于士路敲开大门后，叫荷枪实弹的镖客前去通禀：范庄村范麒玉之女范梧凤和表侄于士路前来拜访。

　　片刻，一个剃着锃亮大光头，膀大腰圆，身着锦缎，约有五十多岁的人，带着一个瘦高个、三角眼、大驴脸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迎接，边走边皮笑肉不笑地操着天津口音道：“我袁文会一大早儿就看着一个大蜘蛛由房顶上掉下来，还真灵，真有贵客临门了。快请，快请！”

　　于士路、梧凤姑娘随着他们进了一个陈设考究、宽敞明亮的大厅，没等双方相互介绍，袁文会便问道：“怎么着，侄女，嘛事？天大的事也难不住你伯伯。那年要不是你家老爷子带着几个徒弟，从赵温庄子那群绑匪手里把我抢出来，我早见阎王爷去了。”

　　梧凤姑娘和于士路觉得这事实在太大，必须得密谈，故而谁也没开口，只是用眼睛瞄了一下那个三角眼男子。

　　“快说，快说吧，我的姑奶奶，这不是外人，侦缉队的吴队长。”袁文会咧着嘴敦促道。于士路听到“侦缉队吴队长”几个字，疑心大起，莫非他就是奶奶说的那个杀害爹娘之一的仇人吴德水？嗯，奶奶说他在袁文会手下当差，没准这个吴队长就是他。想到这里，于士路更加警惕，一声不吭。袁文会见状，连连挥手赶走“三角眼”，把厅门关上，道：“这回，侄女该说了吧。”

　　梧凤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袁文会。袁文会看完书信，对梧凤姑娘道：“噢，这个小伙子叫于士路，是你的未婚夫，在宁河县城开大药店，想发点儿国难财。好啊、好啊，嘛汉奸不汉奸的，有钱不去赚，纯属王八蛋，只不过这盘尼西林数目大了点儿，我得跟井田太郎会长商量商量。”

　　听完袁文会的话，于士路和梧凤姑娘的脸都红了起来，理解范老爷子写这信的用意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（11）

11、药店门前突发枪战

　　袁文会抓起电话，“哇哇”地说了半天才放下，然后扭头对他们二位说：“谢天谢地，总算对得起我的恩人范老爷子了。你们准备一千块大洋，后天下午到大全药店交钱取货。这么多的盘尼西林很难凑齐呀！”

　　于士路一算，这和范老爷子约定的接应日期还不算晚，两人便不约而同地起身道别。在与袁文会说话的过程中，于士路听到厅门外有呼吸声，意识到可能有人在偷听，只是碍于袁文会的面子，不好意思拉开门。等袁文会一说“就此别过”时，于士路抢先开门，果然有一个男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，于士路不禁蹙起眉头。

　　回到客栈，于士路把尚宝国、王雅娟约来议事，决定由于士路、范梧凤两人进店取药，尚宝国和王雅娟各带一路人马在外接应，并且由范梧凤带着药品在王雅娟的配合下，奔金钢桥迂回出城，由于士路带着假药品箱子负责与敌纠缠，尚宝国全力配合，确保于士路最后安全撤离。

　　取药那天下午三点多钟，交钱、拿药、分箱、包装一切都很顺利，没出任何岔子。于士路、梧凤暗自欣喜，分别把真假药箱拎在手里，刚想踏出店堂，汉奸吴德水带领几十名侦缉队员和上百名日本鬼子，出现在店堂门前的马路上。

　　“于士路，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，十二年前没要你的命，今天你是插翅难逃！”吴德水话音未落，一排排子弹射进店堂。于士路和梧凤只能躲在墙角，等待冲出去的时机。

　　“八嘎，我是龟田敬一机关长，命令你们不要开枪，抓活的！”一个鬼子头儿声嘶力竭地朝着侦缉队和一群日本兵喊话。龟田敬一不让开枪，尚宝国、王雅娟等人的枪声却“乒乒乓乓”地响了起来，密如雨点似的砸向敌人，击退了敌人的进攻。

　　“冲出去，按原计划行事。”于士路说话间先飞出十几枚燕尾镖，很快又连开数枪，把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
　　范梧凤毫不示弱，一手拿着盒子炮狠狠地朝着敌人射击，一手拎着药品箱子，没用片刻工夫，便在王雅娟等人的配合下冲出重围，按原定路线顺利出城。于士路冲出药店后，为了多争取一些时间，好让范梧凤顺利冲出去，他并未急于脱身，一个“旱地拔葱”，飞身跃上药店楼顶，他在飞跃间手里的镖和枪并未闲着，又打死打伤了多名鬼子兵，而且还将杀害父母的仇人——吴德水击毙了。

　　“有本事你下来，我用中国功夫跟你决一死战，你看如何？”龟田敬一，既是日本北海道剑客高手，又是中国武术通，他见于士路身手不凡，便想用武术镇服他，遂朝于士路高喊。

　　“好，很好，正合我意，我倒想看看谁是东亚病夫。”于士路心想这正是拖延时间的好机会，再顺便要了他的命，顺口应道。

　　于士路燕飞似的落在龟田敬一面前：“出招吧，于少爷今天就会会你们这帮强盗，顺便送你上西天。”

　　日本兵和侦缉队的人纷纷布阵警戒，憎恨日本人的天津百姓，见于士路的确胆识过人，武艺超群，也都纷纷围过来站脚助威。尚宝国化装成日本军官，也在一旁静观其变。龟田敬一上前便和于士路动起手来，他是武当太极、少林拳法、华山掌法……轮番使唤，招招狠毒，于士路使出醉拳、猴拳、蛇拳、鹤掌、八卦掌沉稳应对，气得龟田敬一“哇哇”直叫。

　　在场围观的百姓，不但在于士路打中龟田敬一时高呼“打得好，打得好”，而且还在于士路输个一招半式时连喊“少侠，加油，加油……”于士路和龟田敬一纠缠了足有半个小时，估计范梧凤早已走远，于士路便腾身两丈余高，横身使出了“猛龙过江”，用无影脚“啪、啪、啪”踢向龟田敬一后背的三处要穴。龟田敬一哪能应对这盖世绝招，顿时来了个狗啃屎。于士路唯恐他不死，又用大力金刚指在他的后心连戳数指，龟田敬一鲜血涌出，气绝身亡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（12）

12、任务完成回船聚首

　　尚宝国开着一辆三轮摩托车，飞速驶到于士路身旁：“快上车！”于士路飞身上车，二人顺着金钢桥方向风驰电掣般离去。敌人随后紧追。“别追了，他们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，用中国人的话说，是孙猴子再有本事，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手心。”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哈哈淫笑着，浪声浪气地下着命令，此人便是日本女特务川岛芳子。

　　此时，飞禽归巢，月儿悄悄爬上树梢。马翠玉心里一直挂念于士路的安危，在两天前匆匆同肖队长见过一面，便返回大毕庄船只停泊的河湾。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，她都少言寡语，经常站在船头手搭凉棚，往天津方向一望就是半个时辰。虽然赵顺、侯春二人多次安慰她，但她还是放心不下。

　　今晚她刚刚往天津方向一望，便见有两团黑影映入眼帘，心想肯定是于哥哥和梧凤妹妹回来了。“侯春、赵顺，快、快，可能是于哥哥他们回来了！”“你小声点儿，这里是敌占区，不是范庄村，更不是七里海游击队营地，真要是暴露了，我们搭上性命不要紧，要紧的是这些杀敌的东西就全泡汤了。”侯春、赵顺一边从船舱里出来，一边说道。

　　“哈哈，你们好！”两团黑影变成了范梧凤和王雅娟两个姑娘，她们一起跳上船，就兴高采烈地向马翠玉三个人问候。

　　“看看吧，这就是两千支盘尼西林。”范梧凤喜上眉梢地说着，把药品箱子轻轻地放在船板上，又夸赞道，“雅娟姐姐真棒，枪法准，点子多，没有她呀，这箱药能不能摆在这船板上就难说了。”

　　梧凤姑娘只称赞王雅娟，却对于士路一字未提，翠玉难免有些着急：“范妹妹，你对于哥哥只字不提，难道他一点儿力没出，光给你们添乱了吗？”

　　“嗬嗬，就你心里有于哥哥呀，我这心里同样也有，你不得容我慢慢说吗！”范梧凤故意逗马翠玉。

　　“你说你俩啊，还顾得上开玩笑。”王雅娟收起笑容，郑重地道，“让梧凤妹一个人带着这用生命换来的药品上船，我实在不放心，所以特意跟了来。我想于大哥必有一场恶战，但他本领极大，不会出什么岔子，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到。”

　　“我那于哥哥吉人自有天相，快快和我们团聚吧。”翠玉姑娘心中默默地祈祷。

　　此时，就听得空中传来于士路的声音：“诸位，休要担心，莫要害怕，我已力胜强敌，毫发未损，即刻凯旋。”于士路用的是传声入秘神功，虽然人在远处说话，但传话对象准能听到，其他人却无从察觉。

　　船上的人当然都听得清清楚楚，听后他们欣喜若狂，笑得都很甜美。原来于士路跳上尚宝国的三轮摩托车后，按照事先确定的出城路线，东拐西绕，避开了一队队的日本巡逻兵和一个个哨卡，在夜幕降临时来到去宜兴埠的二大桥。“这里最安全，离大毕庄又不远，下车吧。”尚宝国下车和于士路握手告别，“后会有期！”于士路不无感激地紧紧握了握尚宝国的手道：“多多保重，抽时间到七里海作客！”

　　待尚宝国脱下鬼子军装，撇下摩托车，步行返程，身形消失在夜色中。于士路收拾收拾镖囊和枪支，使出水上漂的轻功，朝大毕庄河湾停船处奔去。他怕船上的人不放心，边奔边用传声入秘神功向船上人喊话。约摸一盏茶工夫，他就飞身上船了，同范、王二位姑娘相差不了半个时辰。第一个迎向于士路的是马翠玉，她旁若无人，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于士路，挂泪的双颊紧紧贴着于士路宽阔的胸膛，道：“于哥哥，可惦记死我了。”

　　“我说，别只顾你自己倾诉爱心哟，我也是惦记死了于哥哥了。”梧凤姑娘颇为调皮地笑道。一句话，说得船上人都笑了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（13）

13、船驶桥头迎战伏兵

　　于士路心情沉重地说：“我看还不要过于乐观，我们仍然任重道远，前面肯定是杀机重重，鬼门道道。在我撤离大全药店时，遇到一位日本女人，说我们是跑得了和尚，跑不了庙。由此推断，我看这途中必有埋伏。”

　　“依我之见，我们要好好准备一番，随时准备应对埋伏之敌，不能急于赶路。我也跟你们一起走，多个人手就多份力量。”王雅娟认真地说。

　　“不错，不防备万万不行，夜间赶路也极易中埋伏，明天凌晨寅时，启程最合时宜。另外，雅娟姑娘有心再助我们一臂之力，那是再好不过了。”于士路表示赞成王雅娟的意见。

　　众人立刻忙活起来，因为王雅娟在军统受过专业训练，对各种枪械使用无一不通，无一不精，由她教大家使用迫击炮、轻重机枪的办法和一些隐蔽、爆破等常识。

　　于士路用苫布把武器全部遮盖上，待一切准备就绪后，他谨慎地嘱咐大家道：“行船时一旦发现敌情，船只靠边，立即开火，先攻击最重要的目标，确保船只安全。”

　　时近三更，繁星满天。于士路在头船打坐休息，其他各位也按照刚才的安排各自休息。两个时辰后，金鸡已两次报晓。于士路唤醒大家，各就各位，开船东行，直奔欢坨桥。行船不到一个时辰，东方已泛起一片片火红的朝霞，天大亮了。

　　正当船行到欢坨桥不足二十丈远时，一阵“哈哈哈”的淫荡笑声和狂语，由桥上传来。

　　“于士路，我川岛芳子在此恭候多时了。在大全药店我就说过，你连杀山本四郎少佐、龟田敬一机关长两名皇军干将，土肥原将军命我叫你偿命。”川岛芳子洋洋得意地笑道，“于士路，你看看桥上和桥头都是些什么，谅你今天插翅难逃。如果你缴械投降，我可以让你天天尽兴，夜夜销魂，尽情领略人生快乐。”汉奸翻译张为禄站在川岛芳子身边，也跟着满嘴胡咧咧。

　　“川岛芳子，好你一个大言不惭的荡妇。你们小日本占我国土，杀人如麻，欠下血债累累。至于你，我这就伺候你上西天！”于士路虽然看到桥上和两个桥头，分别摆着小钢炮和轻重机枪，还站着不少日伪军长枪手，川岛芳子站在桥中间耀武扬威，但于士路临危不惧，慷慨陈词，气得川岛芳子直跺脚。

　　于士路明知：打嘴仗是闯不了这鬼门关的。他看到两只船已分停在南北两个岸边，王雅娟等众人也都进入角色，做好了射击准备，他朗声道：“打，先干掉他们的机枪和迫击炮！”

　　“打，击沉他们的船！”川岛芳子也尖叫着，大发淫威。

　　“打”字几乎同时出口，但总有先后，在先者就会占有先机，结果大不相同。王雅娟、范梧凤连发了十几枚炮弹，既炸死了敌人的钢炮手，又炸死炸伤了机枪手；侯春、赵顺、马翠玉拼命朝着敌人射击，顿时就有日伪军纷纷中弹倒地，似乎也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。敌人人多势众，接上火儿后确有枪林弹雨之势，但动手晚了，加上两只船划到河边后均较隐蔽，不易被击中，所以一时半会儿还占不了上风。

　　于士路“打”字一出口，先一枪干掉了汉奸翻译张为禄，然后气沉丹田，飞身上了北河堤，又连续几个空翻，飞出数十丈远，直奔川岛芳子扑去，心想，擒贼先擒王。他在翻越过程中，一边用枪连连击发，一边以大洋钱为镖不停地使出“天女散花”招法，被击中的敌人连续倒下，可还击的子弹也密密麻麻地向他袭来，均被他一一避过。

　　眼瞅着于士路就要得手，数十名日伪军迅即把川岛芳子团团护住。

于老五

游击奇侠于士路（14）

14.游击队血溅欢坨桥

　　川岛芳子是间谍之王，就在偷袭珍珠港事件之后，美国派出了众多世界级的杀手，都对她无从下手。于士路要想擒住她，又怎能轻而易举呢？

　　敌人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步步逼近，蜂拥似的朝于士路刺来，都被他那“金钟罩”的护体神功挡了回去。只见他平地一跃丈余，本想越过人墙，用大力金刚指戳碎川岛芳子的脑壳，说来也巧，一个埋伏在桥南头的狙击手向他开了一枪，正中他的右肩，顿时他的伤口流出殷红的血，身子也眨眼落地。危机时刻，就在他用左手点封伤口周边穴道的瞬间，范家众人在范麒玉的带领下，正与南桥头的敌人进行厮杀，好像还大占上风。

　　范麒玉使着双枪，徒弟张宽、翟厚两人各端着一挺轻机枪，另外几十个家丁使用长枪，以狂风暴雨般的射击，压制住敌人。正在河北边船上杀得兴起的马翠玉，见她的于哥哥中弹受伤，端起一挺机枪冲上北河堤，边向敌人扫射，边往北桥头冲去，嘴里还大声地呼喊：“于哥哥，要死咱就死在一起！”接着又冲鬼子们喊道：“我和你们这些日本鬼子拼啦！”

　　霎时，南、北两个桥头都突然喷出数条火舌。原来，阴险的川岛芳子还在桥头分设了暗堡，给人来了个猝不及防。北桥头喷出的火舌吞噬了翠玉姑娘，她身中十数弹英勇牺牲；南桥头喷出的火舌，夺走了范麒玉大徒弟张宽的性命，张宽死得壮烈。

　　于士路一见翠玉中弹倒地，哪还顾得上擒拿川岛芳子，一边声泪俱下地高喊：“王雅娟，快把北桥头的暗堡炸掉！”一边像发了疯的狮子扑向翠玉姑娘。

　　南岸船只上的王雅娟、范梧凤连发十几枚炮弹，把北桥头的火舌炸得稀巴烂。随即王雅娟又端起轻机枪，范梧凤抽出双枪，两人唯恐于士路吃亏，拼命朝着正在袭击于士路的敌人射击。

　　范麒玉一见大徒弟张宽倒下，即刻红了眼，他朝家丁们大喊：“快把暗堡给我炸掉！”两个家丁各夹着一个炸药包儿，哪还顾得上匍匐前进，猫着腰跑着就向暗堡扑去，可惜还没跑出十几丈远，就中弹身亡了。在北岸船只上的侯春，见到师傅这边十分吃紧，顾不得隐蔽，端起轻机枪迅即朝着暗堡猛烈射击。从桥头上飞来数发子弹，正中侯春的心脏，侯春歪歪晃晃地倒在了船板上。翟厚眼瞅着大师兄等人先后没了性命，不顾一切，就地十八滚，一直滚到暗堡跟前，扑上去用身体压住暗堡喷射出的火舌。范麒玉也抱定了必死的决心，高喊：“冲啊！”喊罢，自己身先士卒地向桥头冲去。

　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，“嗒嗒嘀嗒、嗒嗒嘀嗒”一阵冲锋号在桥头响起。肖松队长、黄锦秀副队长带着近百名七里海抗日游击队队员，由东向西冲了过来，子弹密如雨点儿似的射向敌人，打得敌人“嗷嗷”直叫。

　　又经过一阵与敌人的肉搏战，二百多名日伪军被消灭，只有狡猾的川岛芳子趁乱逃之夭夭。此战，七里海抗日游击队除缴获大量轻重武器外，还俘虏了十几名日伪军，可以说大获全胜。诚然，游击队也付出了巨大代价，马翠玉和范麒玉的三个徒弟及几个家丁，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。

　　日上三竿，硝烟还在弥漫。有欣喜，有悲伤，有笑语，也有泪水，范麒玉百感交集，他匆匆和肖松、黄锦绣、王雅娟等人见了一面，便命家丁抬着牺牲者的尸体，打道回府了。他在临行前，把于士路拉到旁边，语重心长地说：“我就把梧凤交给你了，希望你好好待她！”王雅娟先和游击队的主要同志相互认识后，和大家握手惜别。特别是她在临别前紧紧握住于士路的手说：“我们一定还有见面的缘分。”

　　于士路把翠玉姑娘的尸体抱到船上，并和大家一道把船上的武器和其他物品全部装好，又扬起风帆，迎着金色的太阳，随众人一起向七里海抗日游击队的营地进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