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念于右任先生

于振华

胡景通

    于先生是国民党元老，是辛亥革命的先驱，一生追随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，出生入死，艰苦奋斗，为祖国、为民族的独立与解放作出了重要贡献，是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纪念的。辛亥、护法诸役，国共合作，共同北伐，抗日战争以及解放前夕谋求和谈，于先生都著有勋劳。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，他忠诚执行孙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，是中国共产党的真正朋友；第二次国共合作时期，于先生以民族团结为重，积极反对内战，主张合作，共同抗日。记得1942年前后，国民党政府决定再次发动反共高潮，邓宝珊先生由陕北到重庆，先去拜访于先生，于先生握着邓宝珊的手，沉痛地说：“宝珊，和平团结维持不下去了，当局决心要反共，陈诚一再叫嚣，不过再加30万人而已。咱们无法挽回。”悲愤之情，溢于言表。邓先生生前曾多次向我提及此事。
    1949年，张治中率领国民党代表团在北平和谈，我那时正在南京，于先生很高兴地对我讲：“李代总统同意我再领一个代表团赴北平参加和谈，不日启程。”因为知道他要赴北平，所以，我们陕籍同乡就专门提前为他祝寿。由我和张耀明出面邀请，在一家浙江绍兴饭庄“六华春”设宴，参加者多为陕西同乡。宴席上决定：于先生赴北平时，大家一起前往机场欢送。等到那天，大家到机场时，突然监察院来人讲“奉化来电话，于先生不能去，要等黄(绍竑)代表由北平回来再说”。结果终未成行。于先生很难过地对我讲：“走也走不了，谈也谈不成，只能跟着转，真不知老骨头会丢在哪里。”时隔36年，我依然清楚地记得他当时沉痛的表情和愤恨的心情。
    于先生被胁迫去台湾后，他不仅经常怀念祖国大陆和故乡，惦念自己的亲人，而且追忆过去的历史。于先生和我先大兄胡景翼在靖国军后期，在暂受直系改编问题上，意见有了分歧，但不久就取得了一致意见。在“首都革命”前夕他就参与秘密策划，并亲自到北平、河南协助先兄指导工作。先兄逝世后，他眼含热泪为先兄致挽词：“盖世英雄，不为王翦；弥天风雨，又哭中山。”并为先兄撰书了墓志铭，以寄哀思。这种怀念之情，在于先生垂暮之年，依然萦绕于怀。香港出版的《春秋杂志》登载的于先生在张群先生处保存的先兄当年在河南时所临摹“岳武穆书法长卷”上，曾有四首题诗，可以看出于先生对故人念念不忘，对故乡深切思念，渴望祖国及早统一的赤子之心，也说明了先生身居异乡，晚景凄凉的境况。现把它摘录如下：
    初  题  武穆精灵呼欲出，将军文采似相承。
    当年霸业今安在，垂老方知负笠僧。
    再  题  风雪关山共几程，崤函归路昔曾经。
    张侯佳句吾能记，夜色微茫见大星。
    三  题  武穆遗书何处寻，重观跋尾一沉吟。
    伤心二十余年事，头白题诗泪满襟。
    四  题  遗恨难为告九原，茫茫华夏两坟园。
    摩挲上将新诗卷，洗涤神州旧泪痕。
    一代人才悲短命，几番风雨更招魂。
    夜深犹是汤阴道，老木风声叩庙门。
   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，在暮年追忆自己的坎坷经历，目睹祖国尚未统一，亲人不能团聚的情景，发此肺腑之言，令人感慨，催人泪下。我衷心希望于先生及先大兄在台湾的同事故旧，以民族大义为重，敦促台湾当局积极响应中共中央建议，尽快举行国共第三次和谈。我相信在中共中央正确领导下，有大陆同胞，有台湾同胞，有港、澳同胞和国外侨胞的共同努力，祖国的统一一定会尽快实现。那时候我们海峡两岸同胞一定会眼含热泪到于先生的墓前，献上一簇簇洁白的鲜花，寄托我们的哀思，告慰于老先生的在天之灵。
    (原载三原《于右任纪念集》)